58 心怀鬼胎
58 心怀鬼胎
其实汪鼎杰没有记错马的品种，是年代错了。
伊犁马后来才叫伊犁马，现在确实就是叫乌孙马。三河马也是半个世纪后大量俄罗斯人到东北生活，带去的贝加尔马、奥尔洛夫和比秋克血统的改良马，与当地蒙古马杂交而来，后期又相继引进盎格鲁诺尔曼、盎格鲁阿拉伯、英纯血等种马，进一步杂交改良后形成。由于在呼伦贝尔草原的哈乌尔河、得耳布尔河、根河三河汇聚地区繁育，所以称为三河马。
“嘿嘿，有意思。那俺按你说的去访访看吧。倘若找不到，俺就贩些河曲马或是乌孙马或过来吧。乌孙马要从**贩来，路途远，不易买到。河曲马就产自黄河的第一曲陕甘两省交界处，容易购得。”
“成，你比我识马，你说行就行。反正马的耐力要好，骑起来要威风，跑起来要快就成。”
“小弟明白了。”马永贞笑道。
“对了，马老弟，你干脆把爹娘都接过来吧。你爹反正也是干贩马买卖，公司的马场将来就让他来帮忙打理如何？把他们接到身边你也能放下心来不是？”汪鼎杰关切地说道。
“那敢情好。俺爹的年纪眼看着大了，成天走南闯北也挺累人的。”
“老弟，老哥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啊。”汪鼎杰突然变得扭捏起来。
“大哥只管说就是，别娘们唧唧的。”
“这个嘛，是这样的。你知道俺们洋泾帮的规矩是讲究男女平等的，你看胡掌柜和方掌柜的夫人都在公司里当差是不是。”
“这个俺知道呀，和俺有啥关系？”马永贞知道，大东亚纺织厂里有好多女工。而且还大逆不道地鼓励妇女放脚，这很对他的脾气。好端端的脚，包得象粽子一样，能当粽子吃吗？好好的女人，弄得走路歪歪扭扭，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真是吃饱了撑的。
“当然有关系呀，帮里好多娘们缠着我要练武呢，不给教呢，就说我看不起女性。可是，男女授受不清啊，我堂堂一个帮主，哪能亲自教呢？”
“大哥的意思是，让我来教？”
“我呸，你也是男银，不合适啊。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请你老妹出山来教这些娘们？听说她很能打。”汪鼎杰终于鼓足勇气说了出来。
“呃，这个俺更做不了主了。”马永贞的黑脸又黑了一点，心想，终于还是躲不过妹妹这个话题了。这一个多月来，两人都没提马素贞。汪鼎杰是心怀鬼胎，马永贞比武老输给妹妹，自然也没脸主动去提。
“那就全仰仗老弟多多美言啦。”
“那好，俺试试看吧。”马永贞心想，自己的武艺这段时间突飞猛进，这次回去定要让素贞这个死丫头见识见识。
再说了，倘若爹娘都被俺说动来了上海，就不信你一个小妮子一个人守着家？
送走了马永贞，汪鼎杰赶紧屁颠颠地去找胡澄涵商量在长兴岛建马场的事情。
后世的长兴岛上就有马场，将来太平军进攻进攻，汪鼎杰拉队伍一定需要大量的马匹，与其事到临头到处去买马，倒不如现在未雨绸缪，先建个马场，这几年先做做贩马和培育良种马的买卖。
关于购长兴岛一事，胡澄涵先前一直想不到合适的理由去向官府申请。一个刚露出水面的不毛之地，用来种棉花、种水稻都不合适，而且现在上海县是人少地多，用不着费事去那么远的地方开荒。总不能说，买来长兴岛将来用作造船基地吧。
如果不能说明合理的用途，官府不太可能会批准。现在有了，建一个马场，干养马贩马的营生，多好的理由。
胡澄涵之前就打听清楚了，崇明岛、长兴岛附近的水域和沙洲属川沙县管辖，在宫慕久的管辖范围之内，只要搞定宫慕久，这事就没那么难。
果然，胡澄涵很快以2500两银子购下了长兴岛，目前长兴岛可利用的土地不到五千亩，大约一亩地半两银子的价钱，差不多是上海县城周边地价的一半。
胡澄涵还顺便把长兴岛旁边退潮时才能露出水面的小沙洲，以及这个小沙洲东南方向的一长溜小沙洲也搭上一起买了下来，这个小沙洲就是将来的横沙岛。
其余那一溜更小的沙洲便是后来的九段沙，就在后世浦东国际机场的对面，乘坐飞机起降时就能看到。
这些小沙洲其实是川沙县县令看在宫慕久的面子上半卖半送给了胡澄涵。
等购岛的所有公文手续办完，时间已经到了年关。
胡澄涵从川沙县拿到地契，第二天专程前去拜访宫慕久大人，给他送去了500两银票，感谢他帮忙牵线促成购沙洲一事。
两人已经是老朋友，宫慕久了解胡澄涵的风格，毫不客气地收下了银票。
“小胡啊，我看你们这两三年的工夫，就把公司搞得风生水起，钱也赚够了，有没有考虑往其他方面发展啊？”
“请宫大人明示？”
“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宫慕久笑着说道，“除了经商、从戎，就是入仕嘛。”
“宫大人的言下之意是，我也可以入仕谋个官？”
“正是，正是，你年轻有为，又有雄厚财力支撑，理应往仕途上走走。”宫慕久意味深长地说道。
“呃，宫大人指条明路呗。”
“呵呵，小胡啊，是这样啊，我宫慕久也没当你是外人，有件事和你透个底。”宫慕久朝胡澄涵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凑近一点，“我最近可能要离开上海，去苏州赴任。”
“哎呀，恭喜宫大人高升。”
“哎，先不说这个，我告诉你啊。我走后，上海道道台的位子不是空出来了吗？你知道吗，竟然没人愿意来递补，要搁在往常，这可是个肥差啊，等着递补的人要挤破脑袋。如今人人都打怵与洋人打交道。我可总算是熬到头了。”宫慕久长舒了一口气。
“哈哈，洋人其实也没那么可怕嘛。”
“可不是嘛，你我和洋人打的交道多了，自然了解洋人的脾性，他们霸道是霸道了些，动不动就动枪动炮，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嘛。”
“是啊是啊。”
“依我看，你来接任我这个位子最合适不过了。”
“不行不行，我年纪轻资历浅，哪能担此重任？”
“这大清国还真找不出来第二个像你这样的青年才俊能够担当这个职位。”
“宫大人，我连个秀才都没中过，这也能行，您可别蒙我。”胡澄涵被宫慕久这一通夸，还真有些晕乎乎的。
“这要搁在以往啊，那是万万不能的。不过呢，现在是非常时期，我听闻朝廷也希望不拘一格降人才啊。两江总督壁昌大人、江苏巡抚孙善宝孙大人对你的印象都很不错，我很好你哦。”
“真能行吗？”胡澄涵还真有些动心了，想想又不对，以前历史书就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道台的官比知府还大一级，得花不少银子才能补上这个缺吧。按照投资回报率来算，应该不是一个小数目。
“宫大人，既然您不把我当外人，那我冒昧问一句哈，这个位子，按照以往，得花多少银子？”
宫慕久见胡澄涵动了心，笑嘻嘻地伸出五个指头。
“五万两？”
“做梦呢？”宫慕久白了胡澄涵一眼。
“五十万？”
“这还差不多。”
“啊，这么多？”
去年年底时，胡澄涵叫上汪鼎杰、方华源两人，仔细盘点了公司的资产。发现大东亚公司的总资产虽然达到了一千万两白银，可是流动现金只有区区五十万两银，大部分的银子都变成了厂房、设备和田地。
现在让公司拿出这五十万银子来买个道台，胡澄涵想也没想，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大东亚公司现在正是快速发展期处处都要用钱，况且如果胡澄涵离开了公司根本没有合适的人来顶替。
“怎么？嫌价钱高？这些银子对胡掌柜不过九牛一毛吧？”
“这倒不是。”胡澄涵低着头仔细想了想，为难道：“此事非同小可，我得回去与汪掌柜好好合计合计。”
“那好吧。”宫慕久明白胡澄涵多半是拒绝了他的美意，稍稍有些失望地说道，“回去合计好了，赶紧给我个回复，我这边也好向孙大人和壁昌大人举荐，免得被旁人抢了先机。”
一直到宫慕久去苏州赴任，胡澄涵再也没有去找他谈过入仕一事。
